第七百壹十壹章:太子殿下來
明朝敗家子 by 獨孤天山
2019-1-8 14:37
沒有人可以理解方繼藩對歐陽誌的感情。
每壹個門生,都是方繼藩的孩子。
雖然……方繼藩年齡小,可是兩世為人,方繼藩的外表雖給人壹種缺德的感覺。
可這個世上,真正能了解方繼藩的人,想來是這幾個門生,還有公主殿下。
好吧,朱厚照算半個,他偶爾對自己也有壹些誤會。
正因如此,看著歐陽誌見了自己來,疼的眼淚泊泊的樣子,方繼藩揪心的疼。
這輩子,沒吃過這樣的虧啊。
方繼藩怒了。
是誰幹的。
不將他剁成肉泥,方繼藩就不姓方了。
可現在,先救治歐陽誌的手要緊。
雖然……不可能完全的讓歐陽誌的恢復如初,眼下這簡陋的條件,能做的,也只是讓歐陽誌可以勉強痊愈,不必截了手掌,可以保持壹部分的功能罷了。
可無論如何,方繼藩也要努力使他的手好壹些。
幾個宦官,急匆匆的將人擡去了蠶室。
方繼藩想追著去,可聽到弘治皇帝冷著臉道:“查出來了什麽麽?”
方繼藩駐足。
要救治,還需等蘇月快馬加鞭趕來。
現在歐陽誌已止了血,還算穩定。
方繼藩想知道,是哪個殺千刀的家夥。
蕭敬戰戰兢兢:“陛下,那該死的梁靜,他的臥室已翻了個底朝天,所有出入宮禁的人員,都詳查了壹番。暫時……沒有收獲。匕首,想來是梁靜帶入宮的。”
弘治皇帝臉色鐵青:“入宮時,沒有搜查?”
蕭敬忙是拜倒:“是奴婢的疏失,宮中確實有規矩,所有人出入宮禁,都需查抄身上的違禁之物。不過……這該死的梁靜,乃是尚衣監的大太監,在宮裏,也有壹些勢力,想來正因為如此,所以他出入時,也會夾帶壹些東西,禁衛們不敢搜查吧。”
規矩是規矩,規矩是死的,那些禁衛,對待尋常的宦官,自是盡職盡責,可對於壹些宮裏的大人物,就不敢放肆了。
弘治皇帝拂袖:“他受誰的指使?”
“奴婢……奴婢鬥膽壹言。”蕭敬大了膽子:“前些日子,廠衛查到壹些線索。”
“說。”
蕭敬打了個冷顫:“寧……寧王……”
他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,殿中所有人,都震驚了。
對於寧王,許多人想來都不陌生,寧王最喜歡交好京中之人,平時,可沒少費心思,給京裏的人送禮。
所有人都沈默著,收禮歸收禮,可寧王犯了這等事,可就是另壹回事了。
蕭敬以為,自己說到寧王時,陛下壹定會震怒,追問自己有沒有真憑實據,這才是他最害怕的。
可是……弘治皇帝面帶獰笑:“是嗎?倘若是他,朕也絕不輕饒,此事,不可外泄,廠衛要加緊打探,為了防範於未然,張懋。”
張懋正色道:“臣在。”
“妳與兵部尚書,擬定壹個章程,隨時預備壹支兵馬,以備寧王狗急跳墻,此次,朕命妳為都督,壹旦南昌有事,妳立即帶兵直撲南昌府,拿寧王的人頭獻上。”
張懋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他忍不住感慨萬千,終於……輪到自己了。
自己也有今日。
他老淚縱橫:“臣敢不盡心。”
是寧王嗎?
方繼藩想起了蕭敬今日對自己的警告。
不錯,壹般人,誰敢行刺陛下呢,那該死的梁靜,尋常人哪裏能要挾控制住他,能控制的人,大明朝兩只手都數的過來,這寧王顯然已經擔心事情泄露,生恐壹旦他和韃靼人勾結的消息到了陛下耳裏,便是死無葬身之地,於是乎,索性想要狗急跳墻,想借機殺死弘治皇帝,制造混亂,退,可以暫時用這皇帝駕崩的事,掩蓋自己的罪行。進,甚至可以趁著混亂,奪取大位。
寧王在京裏,四處結交權貴,花費的功夫可是不小。
弘治皇帝只是獰笑,他深深的看了兵部尚書馬文升壹眼:“馬卿家,妳聽明白了嗎?”
馬文升正色道:“臣遵旨,臣壹定協助英國公,無論動用多少人力物力。”
弘治皇帝忍不住,眼淚奪眶而出:“朕身邊,最缺的就是歐陽卿家這樣的人啊,是他救了朕壹命啊……”
他跺著腳,顯得有些失態,壹卷大袖:“歐陽卿家若有好歹,無數人要為之陪葬。”
丟下這句話,便匆匆而行,往蠶室方向去了。
留下壹幹人等,惶恐不安。
宮中行刺,這是何其大的事啊。
而蕭敬沒有真憑實據,居然直接牽扯進了壹個親王,這就更加可怕了。
朱厚照伸著頭,想看看父皇走了沒有,壹見到父皇當真走了,才長出了壹口氣:“嚇死本宮了,從前並不曾見父皇動怒至此,我還以為我要糟了呢。”
“老方,老方……”卻見方繼藩有些傷心。
朱厚照心情也沈重起來,拍拍方繼藩的背:“別怕,有蘇月在,歐陽誌的手壹定沒有問題的。”
方繼藩懶得理他。
朱厚照又道:“到時,本宮和妳壹道報仇雪恨,宰了那寧王全家。”
方繼藩沒做聲。
他和太子壹前壹後到了蠶室,卻見弘治皇帝焦灼的看著歐陽誌。
歐陽誌已喝了宮中準備的臭麻子湯,疼痛緩解了壹些,熟睡了過去。
等了也不知多久。
終於宮中出現了馬蹄聲。
原來是弘治皇帝怕耽擱了,因而直接準許蘇月等人打馬入宮。
蘇月帶著壹個大包袱,和七八個醫學院的師弟們壹道來。
他們心急火燎,見歐陽師叔在此,又見了陛下、太子、師公。
他們還未行禮,弘治皇帝道:“不必多禮,立即救治。”
蘇月不敢耽擱,他立即上前,檢查了壹番,而後……卻是壹臉苦笑:“接指,還要縫合手掌?這……這……”
“趕緊。”方繼藩兇神惡煞道。
蘇月道:“師公,學生……接不了啊。”
接不了……
方繼藩突然想卷起袖子打人,當初不是教了妳,妳特麽的,縫合血管、肌腱、還有對齊神經,使其愈合啊,上輩子壹個姓淩的醜逼都能做,妳為啥不能做?
蘇月道:“學生聽了恩師的吩咐,確實弄過幾個案例,恩師的道理,是沒錯的,因為血管、肌腱、神經纖細,學生倒是改良了縫合的針線,為了能保證觀察到這些身體中的構造,用了放大的鏡子,勉強倒是可以見著了,可是……它們太纖細了,學生的手不夠穩,幾次手術做下來,都功敗垂成,這裏頭,稍稍有壹丁點的差錯,哪怕只是手輕輕壹抖……都不成,學生還在另想其他的法子呢,可現在……學生真做不成。”
方繼藩無語。
人渣,要妳何用,不如去死了算了。
方繼藩想要擡腿,壹腳將蘇月踹死。
卻在這時,朱厚照道:“那本宮來做,本宮的手穩,本宮能繡花,會槍棒和弓馬,這手再穩不過了,我來試試。”
蘇月眼睛壹亮:“那學生來協助殿下,有殿下在,或許……還真能成功,這手術,太難了。”
朱厚照嫌棄的看他壹眼:“妳來協助,妳在邊上看著,說壹下手術的流程,老方來給我擦汗遞器皿吧。就我們三人,其他人,統統出去。還有,將這蠶室清洗壹下。”
這……似乎已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。
壹切只能看朱厚照了。
若是連他都不成,這手掌斷了半截,只能截去手掌處理。
方繼藩深吸壹口氣:“就這麽辦。”
弘治皇帝站在壹旁:“朕也留在此。”
朱厚照皺眉:“父皇留在此做什麽,理由呢?”
弘治皇帝道:“朕是妳爹。”
朱厚照:“……”
方繼藩想了想:“那就請陛下立即換蠶食中的衣服,戴上護目鏡和口罩,進行消毒。時間快來不及了……”
所有人沒有猶豫。
幾個徒孫開始立即著手消毒,脫去了歐陽誌的衣物,給他全身塗抹酒精。
其實……給手做手術,按理來說,是不需脫下頭的,不過……好像西山的手術,都是這樣,他們壹切都是按流程處置。
方繼藩也懶得去指正,他匆匆船上了褂子,酒精凈手,帶上護目鏡和口罩,頭上壹個罩子,罩住了頭發。
而後,再消毒壹遍,接著,方繼藩熟練的開始檢查器皿。
方繼藩深深的看了歐陽誌壹眼,看著他觸目驚心的手,心裏不禁感慨,和為師壹樣,太老實忠厚也不成啊,妳看,又吃虧了吧。
壹聲嘆息。
隨後,蘇月開始在這手術臺上,支起了壹個木架子,這木架子支好,再裝上壹個支架,這支架的盡頭,是壹個大鏡片,大鏡片正好橫在手術臺上的歐陽誌和站著的朱厚照中間。
這是委托玻璃作坊磨出來最好的放大鏡,人站在上頭往下看,手術臺上的壹切景象,都放大了。
朱厚照試了試,忍不住道:“這東西好,蘇月,妳怎麽想出來的?”
“學生看不著,自然就想起了望遠鏡,所以就請匠人們試了試,這面鏡子很貴的,幾個老匠人打磨了很多日。”
尖端科技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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