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壹百八十四章:暗度陳倉
明朝敗家子 by 獨孤天山
2019-1-8 14:35
現在是,萬事俱備,只欠東風。,。
為了保證祈雨之事不被幹擾,所以……朱厚照和方繼藩,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保守秘密。
他們先悄悄地開始設壇,接著,那李朝文也被請下了山。
事實上,李朝文想不下山都不成了,因為他偷竊和貪墨觀中財物的事已是傳遍了整個觀中,大師兄栽贓陷害的同時,似乎也賄賂了禮部的道錄司,準備要將他徹底革除出觀。
在方繼藩跟前的李朝文,整個人戰戰兢兢的,滿心的覺得很不靠譜。
他想哭,他不會祈雨啊,做道士,只是他的職業而已,可道經中的話,他是壹句都不信的。
然後朱厚照親自召見了他,便見李朝文兩股戰戰,連臉都不敢擡起來,弓著身,臉‘色’蠟黃。
朱厚照很狐疑地看了方繼藩壹眼,皺著眉頭問道:“這……就是那位很專業的大師?”
“是的,殿下,他是世外高人。”方繼藩很肯定地道。
朱厚照便伸手,擡起了李朝文的下巴,使他的臉揚起來,眉頭皺得愈發深了:“看著,不像啊。”
祈雨這樣壹件事,可是大事啊,雖然出了差錯,自己可以推薦責任,可是呢,自己是太子啊,不能做得太難看吧。
朱厚照看著眼前臉‘色’蠟黃,嘴角發顫的李朝文,心裏越發沒譜了,壹雙清亮的眸子轉了轉。
“老方妳沒忽悠本宮吧。”
“高人就是這個樣子的。”方繼藩很堅持地繼續昧著良心說話。
事實上,他也覺得李朝文不太上相。
“我……我不祈雨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李朝文顫抖得厲害,接著雙膝軟了,直接跪了下來,頓時抱著朱厚照的大‘腿’,顫聲求饒。
“小……小道……求殿下,饒小道壹命啊……”
朱厚照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,他覺得方繼藩在侮辱自己的智商,鼻翼微微壹皺,‘露’出不安的神‘色’,側目看了方繼藩壹眼:“老方,本宮覺得心裏有些莫名的惶恐。”
方繼藩也是服了李朝文這個軟蛋了,壹時也不知該怎麽說好,最終壹攤手:“殿下,這人來都來了……”
朱厚照:“……”
…………
連日的幹旱,已使京師彌漫著壹股奇怪的氣氛。
近來天氣的詭異,也確實給不少人多了某些借此煽動的口舌。
於是乎,童謠四起,這比報進宮中的奏疏,更加嚴重。
街面上,許多人暗中議論著什麽,這個世上絕大多數人,依然還是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的。
故而劉健對此,可謂是憂心忡忡。
他向弘治皇帝進言,請陛下萬萬不可讓東廠和錦衣衛捉拿妖言者。
倒不是說這些妖言‘惑’眾之人不可恨。
而是因為,那背後的煽動者們,哪裏能輕易被追索出來,壹旦廠衛大規模的捉拿妖言‘惑’眾的‘‘亂’黨’,依照以往的經驗,最終的結果極有可能是背後煽風點火的‘亂’黨早已逃之夭夭,反而是那些津津樂道於此的尋常百姓,不懂事的稚童,最終紛紛淪為‘亂’黨!
壹旦如此,非但不能解決問題,甚至可能衍生出新的問題。
內閣裏,正午過後,劉健小憩了壹番,隨即便有宦官匆匆而來:“劉公,不好,出事了,陛下急召劉公等火速去暖閣。”
劉健嚇了壹跳,眼下,整個京畿都是**啊,這會子又出什麽事?
他心裏萬分憂心,鐵青著臉‘色’,來不及整理衣冠,便匆匆的和李東陽三人往暖閣趕去。
到了暖閣,弘治皇帝的臉‘色’也明顯的很難看,擡眸看了他們壹眼,卻在呵斥錦衣衛牟斌。
“祈雨?祈什麽雨,他是太子,太子也和‘淫’祠攪和在了壹起嗎?這若是傳出去,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?”
弘治的目光,尤其的嚴厲,他狠狠的瞪著牟斌,似乎要生土活剝了牟斌。
而牟斌卻早已嚇得大汗淋漓,拜在地上顫聲說道。
“臣萬死,事先並沒有風聲,只是後來發現了壹點蛛絲馬跡,臣不敢怠慢,立即打探,這才發現太子殿下請了道人,要祈雨……”
弘治皇帝氣得七竅生煙,壹雙眼眸睜得老大,怒聲開口說道。
“尋常百姓供奉‘淫’祠倒也罷了,他是太子,是朕的兒子……”
所謂‘淫’祠,其實和詞意並沒有太大的關聯,而是指不被官方承認的寺廟和道觀,壹般都是民間自發建立,有的拜土地公,有的龍王爺,還有各種不知名的神仙鬼怪,這些東西,在歷朝歷代,其實都被朝廷嚴令禁止,怕就怕有無知百姓,被這些‘淫’祠中的供奉騙取財物,甚至煽動謀反。
而‘淫’祠最大的特征,往往就是各種活動。
比如……祈雨……
在朝廷看來,官方祈雨,或許可以稱得上某種儀式,無非是當做壹次向上天溝通的活動而已。
而許多非官方的祈雨儀式,卻隱含著其他的意圖。
弘治皇帝生氣的是,朱厚照希望老天降下大雨,是可以稱許的。可現在居然‘弄’出壹個祈雨來,這就是另外壹回事了。
莫名其妙,簡直就是荒唐。
祈雨這等事,最關鍵之處就在於,十次也祈不來九次啊,妳祈不來雨,豈不是火上澆油?更是說明朝廷有失德之處,乃是天罰嗎?
這太子簡直是在胡鬧,根本就是在給自己添‘亂’了。
這些天,因為天旱和百姓的無知議論,弘治皇帝本就憂心得廢寢忘食,此時更氣得面容發青,‘胸’口發悶,整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了。
對於這件事情,牟斌不敢有任何的隱瞞,便如實將自己知道的‘交’代。
“那道人,叫李朝文,道籍在龍泉觀,臣‘私’下查過他的底細,他在道觀中的名聲並不好,據說還貪占了觀產……”
弘治皇帝的臉‘色’頓時更白了幾分,甚至身子微微顫抖起來。
又是壹個和道人廝‘混’壹起的,先皇帝如此,自己的兒子,竟也如此……
弘治皇帝此時只感到,這煉仙‘藥’和所謂祈雨的術士,簡直就如夢魘壹般,壹直纏在自己的身上。
壹時,他竟是深深的閉上了眼眸,自己的唯壹的兒子怎麽能……
“不過……臣還查到,新建伯方繼藩似乎……也牽涉其中,他才是主謀。”牟斌猶豫了壹下,還是決心老老實實‘交’代。
“妳說什麽!”弘治皇帝眼眸孟地壹睜,凜冽地看向牟斌,厲聲喝問。
牟斌嚇了壹跳,在外,他是冷酷無情的錦衣衛指揮使,可在這裏,他只有溫順如綿羊,道:“臣說的是,此事,還牽涉到了新建伯。”
劉健的眼皮子跳了跳,卻是見弘治皇帝臉上的怒氣消去了許多,雖然面上還保持著慍怒,可臉‘色’卻已沒有那麽可怕了。
“是方繼藩暗中謀劃的?”弘治皇帝意味深長地問道。
“是。”牟斌重重的點頭。
“噢。”弘治皇帝很輕地應了壹句。
而就在這短短壹會裏,弘治皇帝的臉上已看不出喜怒了,他只輕描淡寫的點點頭,而後慢悠悠的道:“此事還要繼續打探,看看他們到底‘弄’什麽鬼名堂。”
牟斌壹呆,覺得自己聽錯了,其實在供出方繼藩的時候,他是多多少少有點心虛的,心知壹旦陛下得知是背後有人慫恿殿下,這方繼藩,肯定死定了。
可誰料……
“臣……遵旨。”牟斌應了,只是覺得自己後襟徹底被冷汗浸濕了。
這方繼藩,咋了,陛下何以突然改換了態度?又或者……陛下是在引而不發……
無論如何,作為錦衣衛指揮使,牟斌都知道,陛下態度的改變,都需好生琢磨琢磨。
等到牟斌告退出去,弘治皇帝在心裏深深嘆了壹口氣,這才擡眸,看了劉健等人壹眼,徐徐開口說道:“妳們也有兒子吧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
三人點頭。
弘治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三人,才道。
“妳們有兒子,朕也有兒子,而且朕只有壹個兒子,可為何這個逆子如此讓人‘操’心呢。罷了,不管他了,就先看看吧,看看他們又想胡搞出什麽來,朕看他們明為祈雨,實則,可能是暗度陳倉吧,畢竟方繼藩這般的機智……”
聽了這個,劉健哭笑不得了,卻也若有所思的點頭,很是贊同的說道:“不錯,臣也覺得方繼藩不會慫恿殿下當真去‘弄’祈雨這等不知所謂的事。”
弘治皇帝此刻面‘色’已經恢復了平靜,只是眼眸依舊透著絲絲擔憂,又在心裏深深嘆了壹口氣,用手指節敲了敲面前的案牘。
“召卿等來,是因為方才錦衣衛指揮使牟斌還報了壹件事,昨天夜裏,壹小隊巡夜的錦衣衛被襲,死了四人!”
劉健等人的臉‘色’猛然巨變,果然……要出事了。
背後那些‘亂’臣賊子,顯然已經按耐不住,見朝廷對於流言沒有下壹步動作,所以出手了。
他們想要的,就是朝廷風聲鶴唳,接著四處鎖拿‘亂’黨,而後好趁機制造出更大的民怨吧。
這數月的大旱,已經讓許多百姓寧願去相信鬼怪,也不再相信朝廷了。
劉健的臉拉了下來。
而弘治皇帝,亦是表情凝重,顯得憂心忡忡。
第壹百八十五張:祈雨
詹事府已經搭起了祭臺。
這巨大的高臺下頭,還預備好了柴火,堆積如山的柴火堆成了小山。
用朱厚照的說法,既然要感動天,那肯定要感動到底。
如果李道人祈不來雨,那只好用更激烈壹點的辦法了,如……放壹把火,將李道人燒給龍王爺。
早在數百年前,太子朱厚照已經懂得了員工的激勵機制,這壹點,方繼藩表示很欣賞。
李朝……又哭了。
這些日子,淚水雖然已經流幹,可聽到了這些真相,他覺得自己的淚腺還可以再擠出點液體來。
方繼藩擡頭看著高臺,這高臺足有十丈高,在金燦燦的陽光下很是壯觀,格外的吸人眼球。
朱厚照和他肩並著肩,在昂首看高臺的同時,也看到了這完全沒有壹丁點下雨跡象的青天。
這樣的天會下雨?
朱厚照心裏很沒譜,不禁側眸看著方繼藩,忍不住問道:“真的會下雨嗎?”
“會的。”方繼藩很鄭重其事的點頭,也很鄭重的說道:“我們要相信李師侄,人家連命都準備搭進去了。”
朱厚照則是幽幽的嘆了口氣:“楊師傅和王師傅現在氣得不輕呢。”
楊師傅和王師傅自然是楊廷和和王華了。
世沒有不透風的墻,這兩位詹事府詹事和少詹事現在已經要吐血了。
方繼藩面無表情,不為所動的樣子。
他們吐血不吐血,和他有什麽關系。
“本宮還聽說,王師傅憂心忡忡,似乎是他兒子,出事了。”
王守仁?
方繼藩有點發懵,這王守仁又是演哪壹出?
“據說是得了癔癥。”
“噢。”方繼藩呵呵幹笑,依著自己對王守仁的了解,癔癥肯定是沒有的,估摸著,是又開始琢磨事了,啊,不,王聖人這般的思想家,應當是在思考。
“老方,本宮覺得……”朱厚照猶豫了壹下,才道:“本宮覺得明日的祈雨不太可靠,感覺要出事……”
方繼藩拍拍他的肩:“別怕,我的師侄,死都不怕,我們難道是膽小鬼?我們是朋友,有福同享有難同當。”
朱厚照則是鄙視地看了方繼藩壹眼,方繼藩拍拍屁股跑路,留下他壹人在暖閣裏場景的壹幕還記憶猶新呢!
“妳這話,本宮才不信,妳是有腦疾的人,到時說不準裝裝病,事情過去了。”
呃……似乎,真想了嗎?
方繼藩臉微微壹紅,轉而壹臉篤定地道:“我不是這樣的人,殿下為何這樣想我!”
…………
龍泉觀。
京裏發生的事,已不可避免的傳到了龍泉觀。
壹個道人躡手躡腳的到了張朝先的房裏,快速地低語了幾句。
張朝先不由輕蔑壹笑,連眼皮子都不曾擡壹擡,只淡淡道:“天正,妳看這天象,可有下雨的征兆嗎?”
這叫天正的道人忙道:“師父,沒有。這都旱了兩個多月了,至今也不見下雨的跡象。”
張朝先冷哼壹聲道:“那李朝,是走投無路之下,狗急跳墻,他貪墨了觀的財物,乃龍泉觀的敗類,明知必死,因而想要置之死地而後生,所以才冒天下之大不韙,想要借祈雨,想要翻轉局面。”
說著,張朝先便大笑起來,壹張褶皺的面容裏滿是譏諷之意。
“李朝這樣的廢物,竟敢和我鬥,憑這個廢物,也配?這老天又豈是說要下雨,能下雨的?”
想到這些,他愈發的覺得可笑,想來這雨李朝自然是求不來的。
他坐等看笑話吧。
只是,下壹刻,他又不禁搖了搖頭。
張朝先心裏想:“唯壹令人可懼的,是那個師叔公了,此人竟封了新建伯,不好招惹啊。”
於是,他緩緩站起身來,走到了窗臺前,自這窗臺眺望,玉泉山的秀麗風景盡收眼底。
秀麗的風景使他心曠神怡,心裏的擔憂頓時壹掃而空,他不禁徐徐開口道。
“再送壹筆銀子到京裏去,請禮部道錄司主事加緊著革了李朝的道籍,呵……祈雨……真是笑話。”
“是……”
…………
祈雨要開始了。
整個京師也已經炸了。
東宮那兒,即便是隔了幾條街的,也可以看到矗立在高墻內的高臺。
那臨時的高臺聳入雲端,在金輝的籠罩下格外蔚為壯觀。
街坊裏,到處都在流傳著這個消息。
只是可惜,方景隆卻即將遠行。
他心裏有萬般的不舍,舍不得自己的兒子,舍不得京裏和老友們吹牛逼的歡暢,舍不得許許多多的人。
可他知道,此次貴州,非去不可,不只是因為聖命如此,而在於,方家是靠立下功勛才掙來的家業,他的父親,他的祖父,都是靠壹刀壹槍,自死人堆裏拼出來的,才留了自己恩蔭。
自己也該壹樣,靠著沙場的刀光劍影,九死壹生,為自己的兒子掙下更大的前程,他所行的,不過是先人們的路,而留下的,卻是子孫們更多的恩庇。
於是方景隆心裏沒想過多逗留,而是毅然決然的選擇啟程。
隨行的,都是自己在軍挑選出來的老兄弟,那些過年的時候,在方家捏著方繼藩瘦胳膊瘦腿大加評價的老家夥們。
他們有的沈默寡言,有的缺胳膊斷腿,可他們都有壹樣好處,是在軍待的久了,對軍和戰場的事,如數家珍,此番前去節制山地營,非要老兄弟們出馬幫襯不可。
打仗,他們或許已經不用了,可練兵,卻都是壹個個好手。
運河的碼頭,幾艘烏篷官船漾在水面,已是久候多時,親兵們已經提了行禮登船。
方景隆走時,沒有叫醒方繼藩,他希望兒子多睡壹會兒,兒子在長身體的時候,以後還指望他能傳宗接代,生個十個八個,為方家開枝散葉呢,是以,方景隆絲毫不敢打攪他。
他兒子在方景隆的心裏,懷揣著舐犢之情,方景隆回望了京師壹眼,仿佛穿透了城墻,穿透了無數的屋脊,可以看到自己的家。
今兒,方繼藩的五個門生,起的很早,他們早知道師公要遠行,作為孫子,啊不,師孫,怎麽能不來相送呢?
唐寅諸人,拜下行禮:“師公,慢行。”
方景隆嘆了口氣,拍拍他們的肩,感嘆地開口說道:“妳們……辛苦了。”
自己的兒子,自己知道啊,想想這些讀書人,挺為他們難受的,壹入方家深似海,其的艱辛,也只有方景隆懂。
五個門生,俱都木然。
此時聽壹旁的腳力過了棧橋,壹面低聲道:“聽說新建伯,是那個新敕封的那個,據聞立了大功的那個,和太子殿下,要明日祈雨呢。”
“真能下雨?”
“妳看這天象,能下雨嗎?”
“下不來雨,豈不成了笑話?”
“噓,慎言。”
……
他們聲音不高,方景隆卻是聽了個清楚,老臉不禁壹紅,心裏頓時很不好受。
這是要被人看笑話了嗎?
思忖間,他不禁看向唐寅幾人,目光壹壹從他們臉掃過。
本以為他們會和自己壹樣,可五個門生,卻都是眼觀鼻、鼻觀心,似乎沒有受壹丁點的觸動!
方景隆暗暗點頭,這幾個家夥,了不起啊,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,有大將之風。
“走了。”
他深深看了壹眼京師,毅然決然的了棧橋,留給五個師孫壹個寬大的背影。
…………
遠處,方繼藩遙遙眺望著碼頭,尋覓著父親的船,那船已離了碼頭,朝著下遊遊弋。
其實方繼藩早起了,只是見不得那種父子相離的場面罷了,看著那船去遠,方繼藩吸了口氣,擡頭看天。
天依舊是晴空萬裏,方繼藩不由心虛,在心裏暗暗問道。
這會下雨嗎?
如此壹想,他又覺得自己太過婆媽了。
這個時候才不管那麽多呢,到了這個地步,要相信自己。
最重要的是,要對自己的師侄有信心!
次日壹早,晨曦初露,方繼藩趕到了詹事府。
朱厚照呢,卻捧著壹本歷書發呆,見了方繼藩,連忙朝他招手:“不對呀,不對呀,今日不是吉日啊。”
要知道,祈雨是要選擇良辰吉日的,朱厚照顯然又沒信心了,撓著頭,壹張臉苦瓜還苦,這歷書分明寫著大兇。
方繼藩看著壹臉焦慮的朱厚照,不禁開口安慰他:“不怕,不怕,我們這是佛系祈雨。”
“……”朱厚照突然臉色變了,手的書也被他扔掉了,壹雙晶亮的眼眸睜得老大,瞪著方繼藩,更有種要掐死方繼藩的沖動。
“妳這到底是道系還是佛系,妳要害死本宮呀!”
方繼藩連忙朝朱厚照退了幾步,英俊的面容裏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。
“我們這是佛道雙修,殿下,趕緊,要開始了。”
朱厚照有壹種了賊船又下不來的感覺。
他在心裏咆哮,這是要被坑死的節奏了!
在詹事府的高臺之下,幾乎屬官們和宦官都來了。
以楊廷和、王華為首的屬官擡頭,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高臺,還有高臺下,那個哭哭啼啼被五花大綁的李朝。
他們的內心,是崩潰的。
劉瑾等人,則顯得很好,太監嘛,都較信這個,捂著嘴低聲竊竊私語。
其實何止是在這東宮之內,便是在東宮之外,也早已是人滿為患,不少人隔著高墻,遠遠眺望著那詹事府裏的高臺。
據說……到了午時,要開壇做法,到時,祈求神明,降下甘露。
因而,不少看客都留了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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