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二章 拜訪(下)
官道之色戒 by 低手寂寞
2018-9-6 21:53
寧凱之的發言,讓王思宇感到很是振奮,雖然對軍事上的事情,他知之甚少,但對軍方高層的強硬態度,還是極為贊賞的,無論在任何時代,領土問題都沒有妥協的余地,否則,就會淪為千古罪人,無顏面對後人。
寒暄了幾句後,寧霜跟著母親,回到客廳,而王思宇則被讓進書房,書房很大,裏面不光擺滿了書籍,還有各式艦船飛機的模型,而雪白的墻面上,幾張畫滿紅藍箭頭的軍事地圖,更是極為惹眼,落座後,王思宇的目光不時瞟向那裏。
寧凱之摸起煙盒,抽出壹根煙,丟給王思宇,自己也點了壹顆,皺眉吸了幾口,就目光慈祥地望著他,輕聲攀談起來,對他的工作和生活情況,進行了壹番了解,除了勉勵之外,也簡單介紹了下當前的國家安全形勢,給王思宇上起了國防教育課。
近些年,美國把戰略重心,進行大幅調整,從歐洲移向亞太地區,尤其是針對中國,搞了C型包圍圈,在各個戰略節點上,向中國施加了強大的壓力,試圖以軍事外交手段,擠壓中國的戰略生存空間,制約國家的發展。
在這幾個重要節點中,阿富汗最為顯著,也是王思宇所熟知的,美國聯合北約,在那裏囤積重兵,直接威脅到藏南方向,並對印度進行威逼利誘,試圖激化兩國領土矛盾,挑起戰爭,借以打破中國的和平發展態勢。
在東北亞、南海問題上,美國如法炮制,制造了許多事端,其中日本的態度比較謹慎,兩面叫牌,在軍事上,與美國進行合作,炫耀肌肉,在經濟上,卻與中國緊密聯系,而壹些東南亞的小國,卻因為覬覦南海豐富的石油資源,妄圖借助美國的力量,逼迫中國讓步。
除此之外,在非洲、中亞,凡是涉及到中國能源的問題上,美國都在利用各種手段,想方設法地將局面搞亂,並試圖切斷中國的能源補給線,美方將領屢次公開放出狠話,甚至出現了冷戰時期才有的核威脅,要把中國炸回石器時代。
中方的反制手段,很簡單,也很直接,既是以軍事準備為基礎,結合政治外交手段,圍繞朝核、伊核問題,聯合與美國同床異夢的歐盟,俄羅斯等國家,對美國最核心的戰略利益進行重拳打擊。
尤其在中東方面,已經做好了暴力破局的準備,聯合非美勢力,擠壓美國的戰略空間,徹底廢掉以‘石油美元結算’為基礎的美元本位制,屆時,華爾街金融永動機將很快停擺,支撐美國霸權的根基就將不復存在,美國的全球戰略利益,將被中俄歐蠶食。
當然,要想做到這點,除了經濟實力和政治外交方面的努力外,也和軍隊的現代化建設分不開,沒有強大的國防力量,就無法保證國家的戰略利益,更沒有辦法威懾敵人。
在談話的末尾,寧凱之還是在軍費的問題上,發了幾句牢騷,王思宇聽了,深以為然,卻也不禁啞然失笑,這位軍中首長,有時竟也極為率真,坦白得有些讓人難以置信。
壹老壹少,在書房裏聊得熱乎,王思宇也就壹些感興趣的話題,向寧凱之發問,寧凱之都耐心地給予了解答,兩人雖是初次見面,卻沒有絲毫的生疏之感,倒像是相識已久的忘年交。
半小時之後,殷女士敲門進來,喊兩人用餐,在飯桌上,夫婦二人笑語如珠,頻頻夾菜,對王思宇這位冒牌姑爺呵護有加,倒讓他多少有些慚愧了。
飯後,陪著寧凱之下了幾盤象棋,廝殺正酣,客廳裏的電話鈴聲響起,寧凱之接了電話,眉頭緊皺,把棋子壹丟,和王思宇打過招呼,就披上外衣,急匆匆地出了門,殷女士也借故離開,為兩人留出單獨相處的空間。
王思宇把玩著手中的棋子,含笑望著寧霜,輕聲道:“霜丫頭,有興趣下兩盤麽?”
寧霜斜倚在沙發上,信手翻著雜誌,抿嘴笑道:“下棋沒意思呢,我不喜歡!”
王思宇笑笑,把棋子丟下,蹺起二郎腿,輕聲調侃道:“差點忘了,妳是俠女,只喜歡舞刀弄棒,不喜歡琴棋書畫。”
寧霜瞟了他壹眼,淡淡地道:“宇少,剛才,妳和爸爸聊得好像很投機,在外面都能聽到笑聲。”
王思宇點點頭,端起杯子,喝了口茶水,笑吟吟地道:“我講了,紫禁城茅廁裏的石頭,或許都比老美的歷史長,他們到了盛極而衰的時候,咱們這邊剛剛崛起,這個時候挑釁,那是在自討苦吃。”
寧霜嘆了口氣,幽幽地道:“也不能太過樂觀,他們的軍事裝備,全面領先,鄰國還都包藏禍心,巴不得落井下石,我們現在還是很被動的。”
王思宇丟下茶杯,悻悻地道:“霜丫頭,抗美援朝時,他們的軍事力量也是遙遙領先的,咱們不也沒打輸麽?至於壹些惡鄰,那是他們沒遠見,再過五千年,中國還在這裏,而五十年之後,美國人還能不能在東亞,倒是值得研究的問題,錯誤判斷了形勢,只能是自取其辱!”
寧霜不禁莞爾,把雜誌放在旁邊,笑吟吟地望著王思宇,輕聲道:“沒想到,妳倒是激進的民族主義者。”
“激進?有嗎?”王思宇摸著鼻子笑了笑,又嘆了口氣,苦笑著道:“生於斯,長於斯,當然要做民族主義者了,現在很多人,國家觀念比較淡薄,甚至覺得,根據需要,可以變成美國人,歐洲人,搞投資移民的人越來越多,很多官員也將子女移民國外,這種現象,值得警惕。”
寧霜訝然,蹙眉望著他,半晌,才站了起來,柔聲道:“宇少,屋子裏呆得氣悶,我們出去走走吧。”
“好!”王思宇笑笑,跟在她的身後,出了房間,來到院子裏,背著雙手,眺望著遠處的風景,輕聲道:“霜丫頭,要不是和寧總長進行壹番交談,我還沒有意識到,現在的國家安全形勢,已經嚴重到了這樣的地步!”
寧霜點點頭,微笑道:“國內和平的時間太久了,現在發生的戰爭與沖突,又離我們太遠,難免會產生懈怠心理,不過,作為軍人,要有憂患意識,面臨巨大的挑戰時,應該放棄幻想,時刻做好鬥爭準備。”
王思宇轉過身子,盯著那張秀美的面龐,輕聲道:“說的對,妳想和平崛起,別人不肯,那怎麽辦?當然只有鬥爭這壹條出路了。”
寧霜嫣然壹笑,卻又想起了什麽,紅著臉道:“宇少,真是抱歉,給妳添了許多麻煩,這回,妳也要被逼婚了。”
王思宇笑笑,擺了擺手,輕描淡寫地道:“沒什麽,既然妳喜歡,咱們就壹直假扮下去,拖到妳有了心上人,我這個冒牌女婿,就可以光榮退伍了。”
寧霜也是淡淡壹笑,表情卻有些不自然,瞥了王思宇壹眼,就緩緩向前走去,來到院中的壹個秋千下面,坐在淡藍色的吊椅上,雙手握著鋼絲吊繩,輕輕悠蕩起來,不再說話。
王思宇的心情也有些復雜,點了顆煙,站在她的身側,沈默下來,直到殷女士出現在視線裏,他才丟了煙頭,繞到寧霜的身後,推著她蕩起了秋千,兩人現在的樣子,極為親昵,倒像是壹對熱戀中的情侶。
回到房間,又坐了壹個多小時,寧凱之才返了回來,四人圍坐在沙發上,閑聊了二十幾分鐘,王思宇擡腕看表,見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鐘,忙起身告辭。
寧凱之笑了笑,從書房裏取出壹個精致的艦船模型,送給王思宇,托他轉交給那位女畫家,又將他送到門口,直到王思宇的背影走遠,才轉過身子,望著殷女士,笑吟吟地道:“怎麽樣?”
殷女士點點頭,抿嘴笑道:“我是滿意的,起碼,孩子喜歡!”
寧凱之微微壹笑,頷首道:“小宇不錯,為人很厚道,不像陳啟明,唉,當初真是看走了眼!”
殷女士眼圈紅了,黯然道:“凱之,露露過得太苦了,實在不成,就離了吧,勉強過下去,也沒什麽意思。”
寧凱之面露愁容,走到沙發邊坐下,皺眉道:“露露的事情,讓她自己做決定吧,咱們不要再幹涉了。”
頓了頓,他又嘆了口氣,望著寧霜,沈聲道:“霜兒,告訴爸爸,妳是真心喜歡他嗎?”
寧霜蹙起秀眉,雙手捧腮,發了會呆,才淡淡地道:“爸,我也不清楚,只是覺得,喜歡和他在壹起。”
寧凱之哈哈壹笑,點頭道:“傻丫頭,那就是喜歡了。”
殷女士也不禁莞爾,抿嘴道:“凱之,剛才在樓下,人家兩人膩在壹起蕩秋千,別提多親熱了,抽時間,妳和春雷書記商量壹下,盡早把婚事辦了吧。”
寧凱之擺擺手,含笑道:“不急,過年時,先領回沈陽,讓老爺子看看。”
寧霜淡淡壹笑,站了起來,裊娜地回到臥室,坐在床邊,把頭轉向窗外,蹙眉道:“喜歡又有什麽用?他怎麽會不清楚,只是在裝糊塗罷了!”